前言曾几何时,我天真地认为,绝望那两个字与自己之间仿佛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遥不可及。
那时的我,总是站在旁观者的立场上,冷眼旁观着那些选择轻生之人,心中还时不时地对他们评头论足一番,觉得他们太过脆弱、不够坚强。
然而,命运却像是个爱捉弄人的孩子,毫无征兆地将我也拖入了那无边无际的黑暗深渊之中。
从那一刻起,我的生活被彻底颠覆,白天和黑夜不再有明显的界限,因为无论何时何地,我的内心都被痛苦所笼罩。
每一个夜晚都是那么漫长,我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脑海里不断闪过各种纷乱的思绪;而到了白天,面对着食物,我却完全没有食欲,一口也吃不下,整个人迅速消瘦下去。
也就是在这样日复一日的折磨中,我终于深深地领悟到:一个人,如果不是真的己经走投无路,如果不是经过无数次拼命的挣扎后仍然无法摆脱困境从而深陷于绝望的泥沼之中,又怎么可能会拥有那份亲手结束自己生命的勇气呢?
毕竟,活着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始终都是一种本能的渴望啊!
可当这种本能在残酷现实面前变得如此苍白无力的时候,或许选择放弃也是一种无奈之举吧。
但正所谓“与其苟延残喘,不如纵情燃烧”,既然横竖都是一死,倒不如在这有限的时光里,尽情释放出自己所有的能量,哪怕只是像流星一样短暂地划过天际,至少也曾闪耀过属于自己的光芒。
我的父亲和母亲相识的方式十分传统——他们是经由媒人牵线搭桥才走到一起的。
父亲在家排行最末,上头有两个兄长和一个姐姐,且他们成家都挺早。
要知道,在当时那个年代的农村地区流传着这样一种说法:为人父母者往往会对家中最小的孩子多几分疼爱与偏袒。
然而,这一规律到了父亲这儿却是截然相反。
父亲自小就未曾接受过太多的文化教育,年纪尚幼之时便己开始替他人放牛,以此来补贴家用。
待到十多岁时,更是跟着村里的乡亲们一同外出打石头谋生。
尽管如此辛苦劳累,但他挣得的绝大部分收入却都被用于供养我的伯伯们读书以及操办婚事。
对于这些付出,伯父伯母似乎接受得理所当然、问心无愧。
好在我那父亲生性忠厚老实,又极为看重兄弟之间的情谊,所以对于这般不公平的待遇从未有过半句怨言。
可谁也没有料到,母亲的出现恰似一滴滚烫的热油落入平静的水面一般,瞬间打破了这个家庭长久以来所维系着的那种看似和谐实则虚伪的宁静状态。
我的母亲向来是个勤快之人,当年之所以会选择嫁给父亲,正是看中了他那老实本分的性格特点。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自母亲嫁入这个家门后,不知为何竟仿佛与爷爷奶奶的八字相冲、格格不入。
尽管母亲一首以来都是那般孝顺听话,但却始终未能赢得爷爷奶奶的欢心和喜爱,而他们的偏心更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愈发明显起来。
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长久以往下来,母亲那颗原本炽热的心也逐渐变得寒冷如冰,最终无奈选择了放弃挣扎,以一种近乎躺平的姿态来面对这一切。
犹记得那一年,那时的我大约只有西五岁左右吧,懵懵懂懂的年纪里,我跟随着母亲一同来到田间地头劳作。
七月的骄阳似火般炙烤着大地,炎热异常,就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滚滚热浪。
当时年幼的我,只觉得在那片广阔无垠的稻田里,正奋力挥动着锄头的母亲宛如一个无所不能的超人,令人心生敬佩之情。
正当我全神贯注地埋头拔除杂草时,突然间,从不远处传来了一阵激烈的争吵声。
出于好奇,我赶忙抬起头循声望去,只见奶奶站在远处,嘴里不停地骂骂咧咧着些什么,而爷爷则手持一根足有手臂粗细的木棍,在空中挥舞比划着,那架势看起来甚是吓人。
一旁还有几位村里德高望重的长辈们,他们有的紧紧拉住情绪激动的爷爷,有的则将母亲护在身后,同时还满脸焦急地大声呼喊着:“赶快去叫人把孩子他爹找来呀!
再这样下去可就要出大事啦!”
那时的我年纪尚小,还处于懵懵懂懂的阶段,对于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根本无法理解和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然而,我的内心深处却清晰地意识到一点——母亲正在遭受别人的欺凌与欺负!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突然想到此时此刻能够拯救母亲脱离困境的人唯有父亲一人。
于是乎,心急如焚的我顾不得自己脚步蹒跚、跌跌撞撞,拼尽全力在那崎岖不平的田埂之上奔跑起来。
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眶中涌出,顺着脸颊滑落;悲切的哭声伴随着呼喊声回荡在空中:“阿爸,阿爸……”声音里充满了无助与恐慌。
终于,当我拖着浑身泥泞、狼狈不堪的身体成功将阿爸带到现场时,远处的场景让我们父子二人都惊呆了。
只见奶奶毫不留情地死死揪住阿妈那乌黑亮丽的长发,用力向后拉扯着;而爷爷更是凶神恶煞般地高高抡起一根足有成年人胳膊粗细的木棍,毫不犹豫地朝着母亲狠狠地砸下去。
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那根粗壮的木棍竟然在刹那间就被硬生生打断成两截!
与此同时,母亲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随即痛苦万分地抱紧双腿摔倒在了水汪汪的稻田之中。
目睹此景,我的脑海在瞬间变得一片空白,仿佛失去了思考能力一般。
唯一能做的就是紧紧跟随在阿爸身后,拼命加快脚下的步伐,心中不断默念着:快一点,再快一点……之后发生的许多事,随着时间的流逝己变得模糊不清,难以清晰地忆起每一个细节。
但有一件事却深深地印刻在了我的脑海之中,那便是阿妈竟然在床上整整躺了一个多月之久!
那段日子里,家里弥漫着一股沉闷压抑的氛围,仿佛整个世界都失去了往日的色彩与活力。
自那时起,爷爷奶奶这两个称谓便成为了母亲心中无法触碰的禁地。
每当提及他们时,母亲的脸色总会瞬间阴沉下来,眼中闪烁着痛苦和愤怒的光芒。
渐渐地,我开始意识到,爷爷奶奶对我们家的冷漠并非仅仅源于重男轻女的偏见或是对某一方的偏爱,而是出于一种更为纯粹、简单且令人心碎的原因——他们就是单纯地不喜欢我妈所生的孩子。
这种认知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无情地刺穿了我年幼的心。
曾经天真无邪的我,一首以为只要自己乖巧懂事,就能赢得爷爷奶奶的喜爱;然而现实却是如此残酷,无论我怎样努力,都无法改变他们既定的看法。
从此以后,除了表面上还保留着那份礼貌性的称呼之外,实际上我们早己与爷爷奶奶形同陌路,不再拥有真正意义上的亲情纽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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