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四处漏风的破墙就像我此刻的心情，全是窟窿。
赵刚那张哭丧的脸在我脑子里挥之不去，那眼神，跟被霜打了的茄子似的，蔫了吧唧的。
我点上根烟，狠狠吸了一口，尼古丁也没能麻痹我混乱的思绪。
答应他？
我艹，这什么人间迷惑行为大赏！
我周强虽然没啥大本事，但也知道伦理道德俩字儿怎么写。
替兄弟传宗接代，这剧情搁哪个狗血电视剧里都不合适啊！
我仿佛看到无数双眼睛在对我指指点点，唾沫星子能把我淹死。
不答应？
可看着赵刚那副绝望的样子，我又于心不忍。
毕竟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他媳妇儿现在等于是守活寡，他家香火眼瞅着就要断了。
换位思考一下，我要是他，估计得疯。
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感觉自己就像夹心饼干一样，里外不是人。
「吱呀——」一声，我的破门被人推开了。
我抬头一看，是牟晓霞。
她眼睛红肿，像是刚哭过，脸上还挂着泪痕。
「强子哥......」她声音很低，带着一丝哽咽，「我......我不想这样，可是......可是我不想让他伤心......」
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像只受惊的小兔子，看得我心里一紧。
我叹了口气，想说点什么安慰她，却发现自己喉咙干涩，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屋里静悄悄的，只有我们俩粗重的呼吸声。
我俩就这么坐着，一个像霜打的茄子，一个像受惊的兔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和无奈。
突然，她抬头看着我，眼睛里闪烁着一种复杂的光芒。
「强子哥......」她又开口了，声音比刚才更低，「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我......我特么哪知道该怎么办啊！
正当我一筹莫展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像催命似的。
我眉头一皱，这破门都要被敲散架了，谁啊？
还没等我起身，门外就传来王大爷那洪亮的声音：「强子，在家没？我是你王大爷。」
我赶紧起身，这王大爷在村里德高望重，辈分高，谁都得给他几分面子。
打开门，王大爷拄着拐杖，一脸严肃地站在门口，身后还跟着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村里人。
「王大爷，您怎么来了？」我有些疑惑，心想他老人家不会是知道了我和赵刚的「秘密计划」了吧？
王大爷没说话，先是扫了一眼屋里的牟晓霞，那眼神，像是在审犯人似的，看得我心里发毛。
然后他才慢悠悠地进了屋，一屁股坐在了我的破凳子上，把那凳子压得咯吱咯吱响。
「强子啊，」王大爷清了清嗓子，语气沉重，「我听说了，赵刚那小子跟你说了些不着调的话，是吧？」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老头，果然啥都知道。
我尴尬地挠挠头，也不敢否认，只能含糊地点点头。
「哎，」王大爷叹了口气，那声音，听着都让人觉得心酸，「兄弟有难，是该帮，可这忙也不能乱帮啊！传宗接代这种事，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心里一阵烦躁，本来就够乱的了，王大爷这话就像火上浇油。
我知道他说的有道理，可赵刚那情况，我能怎么办？
难道真的要眼睁睁看着他绝后吗？
我感觉自己像被放在了烤架上，两边都热得我焦头烂额。
一边是兄弟情义，一边是伦理道德，我特么都快被撕裂成两半了。
我抓了抓头发，感觉自己就像个被困在迷宫里的苍蝇，嗡嗡乱转，却找不到出口。
王大爷看我愁眉苦脸的样子，又语重心长地劝了几句，无非是让我好好想想，别犯糊涂。
他那声音，跟念经似的，听得我头都大了。
我感觉自己脑袋嗡嗡作响，王大爷的话像蚊子一样在耳边乱飞，我努力想抓住点什么，却发现越想越乱。
正当我快要崩溃的时候，牟晓霞突然站了起来，她走到王大爷面前，声音很小，却很坚定：「王大爷，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她的话，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混乱的思绪。
我抬起头，看向她，想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却发现她脸上写满了决绝。
「强子哥，」她的声音很轻，却如同一个惊雷，在我耳边炸响，「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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