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摔倒的声音太闷，刺激到了什么神经。

他忽然折返，居高临下地盯着我，眼神像是审视一件毫无意义的物品。

空气沉默了几秒，下一瞬，他扬手朝我脸上甩了一巴掌，没留丝毫余地，像是把所有的怨毒都甩了出来。

「姜纯艺要是还活着，轮得到你来恶心我？」他低头俯视着我，语气里满是冷嘲，抬脚踹翻了我旁边的一把椅子，那巨大的碰撞声震得我耳膜嗡嗡直响。

我捂着火辣辣的脸，脑海一片空白。

曾广晟，那个会在凌晨三点陪我吃辣条，巴巴地喊我「老婆大人」的人，竟然挥手打了我。

我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试图找出一点愧疚或后悔的痕迹，但没有，他眼里只有一片寒霜。

「你闹够了没！」我红着眼站起来咆哮，试图用声调把自己仅存的尊严救回来，「你这疯狗一样的样子，是想打死我吗？打啊！来啊！」

然而我的怒吼换来的不是平息，而是更彻底的失控。

听到「疯狗」这两个词，他的眉头猛地一跳，拳头紧握，像是被点燃的炮仗。

他忽然猛扑过来，揪住我的头发一拉，直接把我摁在了冰冷的地板上。

疼痛一瞬间蔓延开来，刺得我差点尖叫出声。

「臭娘们，别再挑衅我！」他的声音里混杂着愤怒和几丝癫狂，拳头毫不留情地砸向我的肩膀、背部，我甚至能感受得到他呼吸里咬牙切齿的节奏。

而更让我崩溃的是，他一边挥拳一边念叨：「姜纯艺多好，姜纯艺多懂我，姜纯艺要是还活着......」这翻来覆去的几个字，像利刃一样在我心口上来回割着。

从未有过的屈辱从心底翻涌出来，眼泪混杂着鼻血滑到了唇边，咸得苦涩，苦得直刺骨髓。

房间里的光线一点点模糊，我的头晕得像有千斤重，失去知觉似乎只是早晚的事。

然而，更多的绝望涌了上来，我忽然意识到......

可能这一切都没法结束。

他不会停的，而我，居然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

曾经的爱情有多甜，现在的痛苦就有多扎心。

那些一起幻想的未来、共同规划的家，居然会以这样的方式崩塌。

而最可怕的是，我依然爱过他，甚至还爱过那个拼命为他奋斗的自己。

不，我坐以待毙的样子太丢人了，这不是我陆娜！

我不会这样完。

哪怕是死，我也不要就这么被他羞辱着苟活。

趁着他喘气站起的时候，我艰难地拨动手指，慢慢爬起，踉跄着抓住了阳台的栏杆。

风凛冽地吹着，耳边全是呼啸的声音。

我转过头，看着他的脸，那是多么可憎又多么陌生的一张脸。

「曾广晟，」我的破碎嗓音像一口干涸的古井，冰冷至极，「我该谢谢你，是你教会了我，爱一个人也可以这么恨。」

他像是被什么吓住了一样，瞪大了眼，我却笑着后退了半步，下一刻，我朝后跃下，身体似一片沉重的枯叶，坠入呼啸的风里。

意识渐渐模糊，眼前彻底黑下去时，我终于明白——是时候做出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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