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戏法是阿娘教的。

阿娘不是我亲娘。

天下未定之时有许多人无家可归四处流浪，便被有权势之人抓去贩卖至边关成为奴隶。

尤其是孩童，最为值钱，女孩童就更不用说了。

洗的白白净净，之后便是那些达官显贵的猎物。

我曾亲眼见过路边孩童尸身上的鞭痕，触目惊心。

阿娘见到我时，我正被关在囚笼里，浑身散发出恶臭。

那时我八岁。

娘从贵人府中表演完后，私下找到贩子，想要将我买走。

人贩子不允，只因他知道将我卖给贵人，肯定更划得来。

“你就将她卖给我吧，你也不缺这笔生意，这孩子脸上有疤，说不定外头那贵人不喜，反而将贵人惹怒了不好。”

阿娘不依不饶，或许同是女人，她清楚的知道我接下来的命运。

人贩子思索片刻，开口就要五十两！

我也没想到，阿娘竟拿出了身上所有的积蓄，又给了人贩子一支簪子，才将我买回去。

阿娘请了大夫治好我脸上的伤疤，我原以为阿娘买我是因为想将我养大些再卖出去，可她没有。

她教我读书，写字，教我表演戏法，教我自力更生。

“阿巧，你要记着，这世道不公，要靠自己努力的活下去，但是也不能昧了良心，还是得心存善念。”

可不是人人都心存善念。

消息传来的时候，我正在为阿娘选新布料。

她说要穿上新衣带我去见一个很重要的人。

起初阿娘说看到告示，皇上为讨得贵妃欢心，在民间找戏法高手进宫表演，阿娘徒手变烟火的技艺被宫里的公公看上，举荐了去。

“明年你就十六了，阿娘也为你攒了些嫁妆，这次进宫要是能得到赏赐，日后更能为你寻个好婆家。”

我靠在阿娘怀中撒娇，说等她回来穿上新衣看我学成的烟火表演。

阿娘的烟火表演几近失传，教我教的仔细，我也学的认真。

刚进宫贵妃就赏赐了阿娘一锭金子，阿娘欣喜，告诉贵妃还有一种烟火叫“流光溢彩”，堪称仙境。

只是还缺少一抹绚烂的红色，所以至今不能表演。

阿娘原本是看贵妃姿容清丽，又对她的技艺大加赞赏，还以为是真的遇到贵人，所以对贵妃说出了还未完成的“流光溢彩”，只想下次还能再进宫为她表演。

那一日，宫里热闹非凡。

贵妃为了笼络人心，叫来了宫里许多下人前来观赏，阿娘见到贵妃如此重视，满心欢喜，小心翼翼的烧着炉子里的岩浆，只为给她呈现最美的烟火。

铁炉在阿娘舞动的身躯下，发出一声声撞击，绚烂的烟火在章华宫的上空尽情的绽放。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小太监来报，皇上要过来看望贵妃。

贵妃朝着小太监使了一个眼色，又冲另一个小太监点点头。

......

就这样，阿娘被两三个小太监举起来，直接将她半个身子按进了岩浆......

阿娘连一声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

那一夜，章华宫的烟火变成了红色。

贵妃拍手大笑，说道：“这‘流光溢彩’不就有了吗？用她的血做出这烟火给皇上和本宫观赏，也算她的福气。”

说完，贵妃拍了拍裙摆，扫了一眼地上的那一锭金子，起身迎接皇上。

“皇上可看到那烟火了？叫‘流光溢彩’，可是费了臣妾好大功夫才让下人们做出来的......”

那段时日，贵妃夜夜婉转承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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